【周尹】【铁林x傅子遇】如遇子遇

注目:周尹衍生拉郎;《红色》铁林x《他来了,请闭眼》傅子遇;

穿越梗;6k字一发完;ooc见谅。


——


(1)

 

傅子遇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跨年。

 

他婉言谢绝了薄靳言简瑶夫妇的邀请,关掉手机。车内很黑,外面是平静的江面,四下也很黑,无人。想来现在家家户户都是温暖的团圆时刻吧,又有谁愿意来这吹冷风呢。而傅子遇因为执意自己开车回去,不愿叫代驾,在这样的万籁俱寂时分,他也只能一口一口地灌百事可乐。气泡在他的口腔里炸开,突然一些烟花也在江对岸的上空炸开。

傅子遇,新年快乐,他对自己说。

 

回到小区的时候,依旧是万盏华灯。或许是久久未见的亲人总想着再唠上几句,或许是追星的年轻人还抱着电视机等待喜欢的歌手出场。傅子遇走出停车场的时候,呼吸到了新年第一口并不算清新的寒冷空气。

然后就在家门口遇到了个醉鬼。

 

(2)

 

醉鬼嘟嘟囔囔说不清自家在哪,傅子遇看他和自己差不多大,估摸着是哪家刚搬来的租客。江城这些年二线城市快飘到一点五线去,来了不少人打工。傅子遇摸了摸醉鬼身上,两兜空空,既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倒也没有什么违禁物品。

傅子遇其人,心肠软,最怕给别人添麻烦,他想着大新年的,给保安警察添这道麻烦事儿干嘛呢,都是大小伙子,借他个沙发住一宿不就完了,谁也算不上不吃亏。可等他把醉鬼搀进屋之后,他心中的小鼓就开始咚咚咚地打起来,那点儿问心无愧早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这小醉鬼,还怪好看的。

 

(3)

 

傅子遇有件事儿没和别人说过,连薄靳言也不知道。看起来风流又潇洒的傅子遇自大学时起身边就从来不缺姑娘环绕,狂蜂浪蝶乌泱乌泱的,只可惜他却万绿丛中过,只喜欢小帅哥。傅子遇的性向成了他内心埋藏最深的秘密,他洁身自好,不聊骚,不约炮,只是在手机加密又加密的文件夹里,藏了十几个G的GV。

 

现在五官立体、身材健硕的醉鬼先生就在傅子遇的沙发上均匀地打着小呼噜,傅子遇捧着杯热水蹲在沙发旁边,而醉鬼先生睫毛微颤,毫无被猫咪子遇视奸的自觉。在默念了三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后,傅子遇决定站起来去洗个澡冷静一下准备睡觉,就在这时候,小醉鬼伸手拉住了傅子遇已经被热水暖得热乎乎的左手。

“不走嘛。”尾音似乎还缀了很多个“~”符号。醉鬼先生接着说,“不走嘛,柳小姐。”

 

(4)

 

傅子遇在辗转反侧之后,终于就着熹微的清晨睡去,然后毫无意外地被外屋一阵东西摔碎的声音和醉鬼先生的大呼小叫吵醒。

 

于是在新年的第一天,傅子遇顶着黑眼圈和尚未打理的头发,与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穿越而来的铁林,进行了一场跨越时空的爱恋,哦不对话。铁林并非是扛着行李的外来人口,而是上海法租界的巡捕,正经的公务员职位。

傅子遇告诉铁林,现在距他生活的年代已有近一个世纪之久,而铁林听得并不仔细,他对傅子遇家里的一切电器都充满好奇,尤其是头顶那个嗡嗡作响正在制暖的空调机。他还紧紧裹在被子里,热得满头大汗,而傅子遇只穿了一身棉质的家居服。于是傅子遇只好简要地向铁林介绍了家里这些各行其是的钢铁怪兽,尤其嘱咐他不要乱碰那些贴了贴纸的开关和插座。傅子遇的公寓很有生活气息,既有精致的红酒架和吧台,也有能光脚踩上去的大幅羊毛地毯和日本动漫人物贴纸。铁林靠在沙发上,脚无意识地蹭着毛绒绒的地毯,“你这儿真挺暖和的。”

 

(5)

 

说了一大段话,傅子遇口干舌燥,自顾自地喝水刷手机。铁林眼巴巴,傅子遇扬扬手机,又问了一嘴,“你……没地方去吧?”铁林挠头,“我就知道仙乐丝、同福里和法租界巡捕局,你让我去哪儿啊。”江城离上海并不远,但把铁林送过去实则毫无意义,在这个时代他无处可去。傅子遇从冰箱拿了罐啤酒准备递给铁林降降温,“那你就在我这儿住吧。”

铁林还是嗫嚅,“我所在的那会儿,到处都是日本人,枪炮,女人带着孩子逃难。现在……”傅子遇啪地扭开易拉环,“咱们赢了。”铁林笑地躺在沙发上,“我就知道!中华儿女没有一个是孬种!”笑得咯咯响,等了会儿声音又低下去,脸埋在被子里,傅子遇轻手轻脚地去捏开被角,发现铁林扬着张泪流满面的脸。

 

(6)

 

铁林就这样长久地在傅子遇家住了下去。新年第一顿,傅子遇叫了海底捞的外卖,第一次体会了一把在家吃火锅的感觉。以往他要不就去找薄靳言蹭饭,要不就点些轻食沙拉凑合,独居的生活因为那个名叫铁林的民国人士的闯入,增添了一些人间烟火的色彩。

 

至于为什么穿越而来,铁林也说不清。

他吸溜着烫到弹滑的宽粉,满嘴乌噜乌噜。他只记得当时在柳如丝家喝酒,也正是1938年的元旦。傅子遇灵敏地提取到了关键信息,“柳、柳如丝小姐,是嫂子吧?”铁林赧然,“嗨,还没追上呢。”傅子遇适时打趣,压下去心里的了然和失望,他还记得前晚铁林拉住他手时,嘴里嘟囔的柳小姐,“哥你这长相,这举止,放到现在得叫男神,是柳小姐不知道珍惜。”

铁林放下筷子认真脸,“话不能这样说,她不跟我,其实也有很多身不由己……”傅子遇适时地打断话头,举起青岛纯生碰铁林的绿茶,“不说这些了,哥咱吃着。”自从上午给他喝了啤酒,铁林就对这“马尿”接受无能,可乐也不行,因此傅子遇只能顺应老人家的习惯,给他喝茶。而傅子遇在得知柳如丝和铁林的关系之后,对铁林那些难言的小心思也如杯中茶叶一般,曾经荡漾,最终沉寂于无形。

 

(7)

 

元旦收假之后,傅子遇依旧用发油梳好头发夹着笔记本去帮薄靳言查案。他给铁林下载了一些沪剧,又给他淘了几本繁体字的书。心里有一百万个不放心,生怕充满探索精神的巡捕先生把这栋现代化十足的房子都烧了。

 

可当傅子遇回到家推开门的时候,却看到了一桌子的饭和围着围裙、把额前的碎发都用小橡皮筋捆到脑后的居家铁林。“你看我住你的吃你的,再不干点儿活太说不过去了。”铁林一边把围裙叠好一边捞锅里的面条,“我可没有我徐大哥会烧菜,就这么几个家常拌面,你凑合着吃吧。”

铁林就端着碗面站在中厅的落地窗前,踩一双棉质拖鞋。落地窗之后是整个小区的万家灯火,每盏灯火下面似乎都有阖家团圆的晚餐,于是从小在国外坚强又独立的傅子遇先生,鼻头酸了又酸,头一遭感觉到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暖。

 

(8)

 

饭后无聊,傅子遇托着脸听铁林将那个时代的事儿。那个时代里有喧天的战火与离散的岁月,也有一腔热血的战士和满脸笑意的姆妈。傅子遇问,“哥,你想回去吗?”铁林揪了颗葡萄放嘴里,“想,怎么不想,我爸、我徐大哥,我……我家柳小姐,都还在那个时代等我。”傅子遇低头附和,“对对对,巡捕局的兄弟也需要你,”越说越离谱,“上海也需要你,抗战需要你力挽狂澜啊。”

铁林转头拿葡萄籽丢他,“净瞎说,我哪儿有那么大本事。”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回不去也没那么难过的。你这儿安全又暖和,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傅子遇曾看过一些史料,一九三八的上海路有冻死骨,每天都有弄堂里的邻居因为烧炭熏死得不明不白。战火燎原,知识分子尚且南渡北归,而普通老百姓只能看天等着死活。

 

傅子遇拼命往嘴里塞水果,没办法抬头看铁林眼角的笑意,“哥你就踏踏实实住着。”

“要是穿不回去,就好好享受一下科技改变生活;要是穿回去了……那不就能见着亲人了吗?左右都不吃亏。”傅子遇尽力咀嚼,松鼠一样腮帮子鼓囊囊,“不过你要是回去了,我会想你的。”

 

(9)

 

年中的时候,傅子遇带铁林去东北避暑。此时铁林已经完全习惯了傅子遇的生活方式,但是由于缺少必要的身份证件,所以傅子遇只能开着安迪自驾去。他俩欢欢喜喜地上路,却在车里吵了好几架。

吵架的理由五花八门,有一次在休息站的时候铁林非要换着开试试。傅子遇的脾气已经被连续几天的疲劳驾驶搞得心烦意乱,他挥开铁林在方向盘旁边东摸西摸的手,嘭的一声关上车门下去冷静。铁林也追着下车,傅子遇懒得去管他,往更远离车子的地方走去。国道两边都是开阔的农田,风吹麦浪,带来好闻的馥郁气息。

 

待了一会儿傅子遇感觉有人在轻轻拍他肩膀,回头看见铁林举着两根绿豆冰棍笑得嘴咧到后槽牙。“大热天的火气大,吃点凉的降降火就好了。”傅子遇狠狠地咬冰棒,又被凉得呲牙咧嘴,铁林吸溜吸溜地舔冰棍快化掉的汁水,“我看开车也没多难的,这不是怕你累吗?”风依旧不知疲倦地吹过麦田,也像是吹在傅子遇的心上。

 

(10)

 

晚上在汽车旅馆,傅子遇就着铁林轻微的鼾声把手机解锁又解锁,躲在被子里刷GV。空调机尽职尽责地在两人的头顶轰鸣。房间订得晚,只剩一间大床房,白色大床上还放着心形抱枕和玫瑰花。铁林自诩兄弟不拘小节,把玫瑰花抱枕扔到地上,也能在傅子遇身边睡个天昏地暗。可傅子遇曾经压抑又压抑的小心思却又荡漾起来,纾解无门,只能望梅止渴。

 

“两个男的原来是这么搞的。”浓重的鼻音在傅子遇耳边响起来,吓得他把手机都丢了出去。铁林的眼睛半睁半闭,侧躺在傅子遇身后挡住了窗帘之外路灯的光。“你喜欢这样啊,子遇?”铁林的手臂横过来压在傅子遇腰上,隔着被子反射着傅子遇的心跳,咚咚,咚咚。

傅子遇声音很清澈,“喜欢啊。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变态,特别恶心?”

 

(11)

 

后来他俩平躺在床上夜聊。铁林说在他那个时代,也有一些人是这样的,妓馆有男小倌儿,有的军官还纳男妾呢,爱就是爱,跟男的女的有什么关系。傅子遇的手一寸一寸地在床单上蹭,一心三用,一边听着铁林的话,一边想悄悄地去拉铁林的手,还得嘴上应付着回话,“我们现在,平权运动搞了那么多年,还有人觉得这是种病,得治。”铁林没察觉傅子遇的心不在焉,又接着说下去,“那科技这个玩意儿,在这块可没什么进步——甚至越来越回去了。”

傅子遇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嘴上先没了把门儿的,“那你要是知道你兄弟喜欢你,你会生气吗。”“不会啊。”铁林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失去了刚刚睡醒的粘腻。傅子遇趁着他说话的空当抓住了铁林的手,铁林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12)

 

之后,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提过那天晚上的事儿。

那天晚上俩人在傅子遇的动作之后,突然间像是被谁塞了休止符。铁林没挣开傅子遇握住的手,也没再说话,而傅子遇心里的小鹿忐忑又雀跃,旋转跳跃着撒花。夜里有细微的虫鸣声和风声,而俩人都平躺着一动不动,像窗外暗影朦胧又挺拔的大树。第二天起来都有一头压得扁平的头发和乌黑的眼圈。

 

度假回来后,傅子遇因为薄靳言的系列讲座忙得不可开交。家里已经完全交给铁林来打理了,铁林和傅子遇家的钢铁怪兽、柔软家私都相处良好,闲的时候就看看书看看剧,很少出门走动。傅子遇有时候带他去小区球场锻炼身体,铁林学得很快。经常拼场的邻居过来打招呼,笑着冲傅子遇打趣他终于不是独来独往的独行侠啦,铁林就回一句“我是他哥”,转身去捡地上散落的羽毛球。

 

(13)

 

年底的时候,傅子遇终于不再一个人跨年。

 

他又叫来海底捞的外卖,铁林对送来的蔬菜挑挑拣拣,嫌切得过于粗糙,硬要拿去厨房改刀。傅子遇打开酒柜拿香槟,说庆祝的时候就该喝这个,让铁林务必克服他只喝白酒绿茶的养生好习惯,破例一回。俩人推杯换盏,火锅的热气弥漫了一屋子,香气酒气蒸腾挥发,把人脸都熏红了。

傅子遇说,“哥,咱们现在这样真好。”说着捞起一块肥牛往铁林碗里送。小区里有一些烟花升空,噼里啪啦地在落地窗前炸开。铁林伸过碗来接下牛肉,顺手擦掉了傅子遇嘴角的酱汁,“我也觉得,有你真好。”

 

(14)

 

傅子遇在沙发上睡醒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了铁林的身影。铁林常在屋里穿的长款家居服外套就妥帖地盖在他身上。傅子遇揉着眼睛起身,落地窗外的天幕霞光微展,中厅的饭桌上还放着冷掉的锅子和剩下的蔬菜,那些菜已经有些脱水发蔫的,在去年的时候被铁林切成了更精致的小块。

 

傅子遇压下去心里立刻出门开车去江边的念头,然后就被人敲响了房门。

快递员带着一身潮湿与寒气,递给傅子遇一封塑封良好的信件。信封的表皮已经开始泛黄,有的角落染上了一些水渍,漾开一道道浅色的波纹。信的内容傅子遇要就着喝剩的香槟才看得下去。

 

(15)

 

信的开头很简洁,开门见山,“你说得对,我们确实赢了。而我一贯信你。”信来自古稀之年的铁林,信纸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横格纸。信上说铁林醒来之后依旧是1938年的元旦,后来中华大地上抗战又内战,他带着柳如丝和孩子们南迁北徙,最终在江城定居下来。艰苦地躲过了三年自然灾害,也躲过了十年动乱,写信时的他晚年平静安详。铁林说,“听说是改革开放啦,日子正越来越好着,我的子孙终也会活在你所在的土地和时代里。”

傅子遇眼睛酸涩,但他使劲仰着头眨眼,不让泪水掉下来。那种信纸又薄又脆,又经多年辗转,似乎一滴热泪都能把它烫个窟窿。

 

信不长,只是在介绍些近况,铁林说信会在他临终前托付给孙子,在能够寄给慢递邮局的时候第一时间寄出。傅子遇记得,他们在东北玩那回,途径慢递邮局,铁林和他兴致勃勃地盖章写字,寄了一封定时圣诞收到的明信片回家。

内容行至结尾的时候,铁林遒劲有力的笔迹突然微微杂乱起来,“我从不忧愁老之将至,可却始终挂怀与你分别的那个2018年的第一天。但我又安慰自己,能遇见你,我已经很幸运了,这一年的光景是我偷来的。还有,你得找个和你年龄相仿的人跟你在一起,告别孤身一人,他或许意气风发,或许体贴入微,却无法是我——我终究已经回去,现在论岁数你得叫我爷爷。”傅子遇的眼泪噼里啪啦砸在信纸上,晕染开了一些字迹。然后他仰头倒在沙发上,信纸盖在脸上,傅子遇破口大骂,“我去你妈的铁林,明明就是我哥,装什么大辈占我便宜。”

 

(16)

 

在信的最后一行,是铁林恢复结构优美的繁体字,他说,“傅子遇,新年快樂。”傅子遇吸了吸鼻涕,掏出手机来发朋友圈,简洁的四个字,甚至没有配图——“新年快樂”。薄靳言在第一时间点赞评论,“装什么非主流呢?晚上我做水煮鱼,来聚聚吗?”

傅子遇秒回一句,“好。”

 

傅子遇已经很久没有和朋友们相聚,或者说他曾经一贯不热衷于此。2009年,世界第一家熊猫慢递邮局挂牌运营,从此之后信件、时间和际遇或许都被从某种意义上重新定义。而傅子遇正走在2018年第一天黄昏的街头,拎着带给薄靳言夫妇的饮料酒水,身侧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一如昨天。


fin


——


最近迷之吃周尹,《演员的诞生》入坑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第一次尝试穿越梗,大家多包涵。

写途中吵架那段,《春光乍泄》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铁林是不是爱子遇呢?我猜是的。

可他有太多顾虑与不可能,让他无法毫无顾忌地与傅子遇在这个时代相爱。

那这篇是BE吗?我猜不是。

有什么比心意相通更让人幸福的呢。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独自一人的傅子遇终于走出孤岛,拥抱人群。

我猜现在傅子遇一定抱着肚子瘫在薄靳言家的饭桌前,

说“家常菜最好吃了,比应酬喝酒什么的有意思多了。”

如果你在归家途中遇到子遇,请代我、代铁林亲口祝他,新年快乐。


也祝你新年快乐。

谢谢你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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