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酥】唐苏爱情故事

注目: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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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去问苏三省喜欢晴天还是雨天,他必定会笑你这个问题太过显而易见。就像是问唐山海雪茄要抽什么牌子,问毕忠良喝威士忌还是花雕,问陈深要红酒还是格瓦斯一样。

 

他一脸不屑地撇撇嘴回答完你的问题,便一定转过头去不再看你,而是倚着摩托车双手插兜,躲在胡同口朝着76号的大门里面张望。你惊讶于他对一个姑娘的无礼,更惊讶于一个人能变脸变得那么快——苏三省的眼角堆满了细碎的笑纹,整齐的一排小白牙正肆无忌惮地反射着太阳光。

等你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问他在等谁的时候,他必定已经晃晃悠悠地直起身子迎着光走过去,毫不迟疑地接过一个并不轻的公文包,和一个挺拔又温暖的人。那人又必会张口问一句,“吃什么?”这时候你一定很想抱怨,我懂,我这句话都听了那人说过几万遍了,答案还不是一样。苏三省挠挠头,脱口而出的肯定是那句“听你的”。

明明是一个地方上班的人,非要搞地跟异地恋似的接来接去,不光是你,我也不是很懂。但是苏三省说办公室恋爱影响不好,我也就信了。

 

苏三省这人顶没吃相,你也知道。

他小时候挨饿,长大养成了毛病,食物全部拼命往嘴里塞。蔬菜还好,满口肉食嚼起来才叫艰难。所以对面那人会手疾眼快地切好小块牛排,然后指指苏三省那份,“你这份七分熟煎得好,我想吃这个。”自说自话地换了盘子,再若无其事切自己眼前这份儿,余光瞟瞟苏三省一小口一小口地仔细咀嚼,脸上的笑就再也藏不住了。

你要是不幸和他们拼桌一起吃了顿饭,可得千万见怪不怪,这才刚哪儿到哪儿啊。你还没见饭后苏三省给那人擦不小心蹭到嘴角的酱汁——尽管那人一贯谨慎妥帖,但在苏三省面前他总会出点纰漏,你更没看见那人紧贴着苏三省给他紧领带,然后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一起回处里午休。

 

我明白,你是想问这两个人是怎么混到一处去了。

果敢风流的唐山海队长,怎么就跟杀人如麻的苏三省所长搞到了一起呢。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事儿你可别去问他俩当中的任何一位,狗血的故事没有,狗粮倒是管够的。

不管你信不信,他俩其实是一见钟情。不对不对,不是你以为的什么“仰慕已久”,也不是什么递过来的手帕。就是苏三省推开门的那个眼神,唐山海抬头咽下一口红酒耸动的喉结,从此往后,这饭桌上就再没别人了;再往后了说,这世界上,也就再没别人了。

 

不然唐山海有千万种方法拉拢苏三省,干嘛非要选登门拜访这一条?他明知道苏三省不在乎钱。不过说起来那一次唐山海真是给愁坏了,当特务那么多年出生入死加起来那么愁,哎也是,谁见老姐比母的丈母娘不紧张呢。

说起来,苏三省带队端了军统上海站这事儿你可别提,唐山海准保能给你吹上三个钟头不重样的。如果你再透露出一丁点儿听下去的兴致的话,他绝对拉着你不撒手,说什么得再开瓶红酒好好夸夸苏三省。

苏三省那天带了名单不假,可当他看见唐山海绝望的眼神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错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他一哭,他就知道错了”,就是这样,没跑儿。所以苏三省给名单是真,带队却朝着上海滩最大的黄赌毒窝点青红帮开过去了。这其实也不怪他,当年要不是军统和这帮货暗度陈仓,他也不至于被庸才挤兑,脑袋一热才走错了路。所以说阴错阳差吧,时势造英雄,他们俩人也就这样走到了一条道上。

 

往后的故事你也都看见了,唐山海顺利完成了不少任务。里面有好几次苏三省碍手碍脚,差点儿坏事儿,其实那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就拿李小男胃疼那次来说吧,你听李小男跟陈深瞎吹呢,她那是真胃疼了,信号是苏三省在医院交出去的。

彼时他偷把李小男的热果汁换成了甜绿茶,在一块儿推着担架往急救室跑的时候,手疾眼快地朝小护士手心里塞了纸条和一捆跑路的钞票。说起来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李小男抢了功劳,苏三省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能暴露,李小男才点着头背下了台词。

 

再说说你最关心的唐山海被活埋的那回。填土填到最后,苏三省见毕忠良和陈深开始往回走,别人又都转过头去,便开始假模假式地使劲儿拿铲子往地上磕,嫌声儿不够大就直接上脚踹。等到大伙儿都以为唐山海死透了的时候,他便挥退了所有手下。

后面的故事不用我讲你也明白,唐山海心疼了好久苏三省磕青的脚趾,苏三省表示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刚才那会儿抱陈深是怎么回事你解释一下。唐山海赶紧摆手又摇头地说没抱实没抱实。

苏三省伸手擦擦唐山海脸蛋上的灰,表情有点难过。唐山海以为他还在吃醋,伸手去拍苏三省的后背,没想到把苏三省的眼泪拍下来了。“你顶爱干净,现在脏成个泥猴儿。”唐山海知道他这是给自己担惊受怕的后劲还没过去,便紧紧搂住人,“那我就蹭你一身,咱俩谁也别嫌弃谁。”

 

所以我说论卧底还真没有谁比得过苏三省。

 

一九四五年的夏天,外面小彩旗铺天盖地,唐山海和苏三省看起来却没有那么高兴。

唐山海端出热腾腾的阳春面,轻声问苏三省愿不愿意跟他一块儿走。而苏三省吃面必伴蒜,此时他正手脚麻利地剥蒜瓣儿。心想着剥多一点儿也好,腌了做糖蒜就着涮羊肉也美得很,当年在北方吃的这一口他至今难忘。听了唐山海的话,苏三省眨巴眨巴大眼睛,“去哪儿?”

唐山海支支吾吾,“先去香港再做打算吧。”

苏三省哈哈大笑起来,“香港那边儿能下雪吗?”唐山海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出,去年冬天最冷那会儿上海滩一场大雪下得是银装素裹,他跟苏三省窝在家里烧热了暖炉喝酒。彼时唐山海已经隐姓埋名深居简出许久,靠着苏三省给他带回的各类书报度日。窗外是洋洋洒洒的雪,他在窗前抱着苏三省讲书上的故事。

 

其实他也知道,苏三省不怕死,更不怕奔波。苏三省怕得是唐山海过苦日子,怕他四海为家,怕他受哪怕一丁点儿的委屈。唐山海心里明镜儿似的,所以苏三省的反问让他哑口无言。

苏三省便疯起来,伸手抓了一大把蒜皮儿往空中抛,“下雪啦唐山海!”

“唐山海,浪漫吧!”

 

唐山海盯着头上还挂着两块蒜皮傻笑的苏三省看了一会儿,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就听见苏三省讪讪地声音,“唉哟行了知道了。不就去香港吗。去去去。”

“都听你的。”

所以说苏三省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他作为唐山海单线联系的下线,履历百口莫辩,眼看仗又要打起来,怕是要当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走了也好,走了万事清净,往后才真的是只有他俩,再没别人儿。

 

我相信你一定猜出了苏三省到底喜欢晴天还是雨天,不过你或许再也没机会跟他当面说了。远洋的轮渡扬起风帆,他们只留给你一个潇洒的背影。那个时代造就了很多英雄,但也有更多的人不想当英雄,他们只想在雪天挨着暖炉喝杯酒,再大口地吞咽一蔬一饭。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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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蒜皮情节来自《驴得水》,一曼小姐姐是我的朱砂痣。

第一篇糖酥,坚持不洗白苏队三十年所以就把他写成了卧底。

好久不动笔了实在生疏见谅。

如果这个文风让你感觉亲切就太好了。

感谢你的阅读,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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