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辫林】好心分手

注目:主辫林,有九辫、桃林,第一人称现实向,3k字短完,occ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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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张云雷的时候,他比我在我父母身边的年头都长,我父亲说这是我继母的表弟,实际上就是拐了八道弯儿的便宜舅舅,不过比我大四岁而已。张云雷留着小辫儿,细瘦身子,已经上过一回台,说的是《训徒》。那时候家里困难,房间少,我就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午夜梦回,他呼吸均匀,我转过身,能看见月光下他高耸的鼻梁和眉骨。

就这样过了三年,我们一块儿挤在墙角背贯儿,一起挨我父亲的打。我虚岁十岁的时候,张云雷倒仓,离开北京回天津,我们几乎就断了联系,网络上的聊天都很少,只是偶尔互相踩踩QQ空间。床只剩下我一个人在睡,宽敞了不少,可我却常常惊醒,转过身去看,天上连月亮都没有。

张云雷走的第三年,陶阳来了,他更小,很沉默,不怎么和我开玩笑,只是爱凑在我身边,看着我玩手机、看书,或者和我父亲聊天,我父亲说那是忘年交,给他取名陶云圣,他们似乎更加投缘。陶阳搬进了我的房间,开始睡在我床的另一侧,他很安分,不像张云雷有时候要四仰八叉地侵占我的领地,有时候还像八爪鱼一样缠住我。

陶阳刚来时半夜总是哭,我把他揽在怀里,不说话,轻轻拍他的背,他眼泪就蹭在我胸口上。之后我陆续从父亲口中听到了陶阳的际遇,也领略了京剧神童绝非浪得虚名。陶阳悟性很高,比桌子高点儿有限就跟我上台,把头发剃得只剩下额前一撮毛,我给他捧哏,他在台上踮着脚给我装点打扮系手帕。下来之后我调侃他,嘿,京剧小神球。他也不恼。

就在我和陶阳辛苦练功的时候,张云雷正在见识外面大千世界无限精彩,他待过理发店、台球厅,还去过酒吧驻唱,那是我没接触过的新世界,我从退学以来,生命中就只剩下了相声。父亲的事业日益红火,相声复兴,德云社顶着草根的名号红遍了大江南北。我也开始拥有固定的搭档,那是张云雷离开第五年的事儿。那一年“云鹤九霄”迎来了九字科头九的学员,里面就有杨九郎。

杨九郎笑起来没有眼睛,很憨厚,悟性高。他上过大学,见过许多外面的世界,时常讲给我听。一开始我想和他搭档,却失落于我已经有了捧哏。对了,彼时我已经转型逗哏,父亲勒令我减肥,因为那样显得机灵和精神,更符合逗哏的气质。我经常去找杨九郎玩,他带我外出吃饭、打电动游戏、抓娃娃,一时间令减肥的我抵达了我历史体重的巅峰。

张云雷在外面谈了个女朋友,哈尔滨人,脾气火爆,据说吵起架来的时候动过刀。他总是在QQ空间写一些狗屁不通的文字表白女友,伤春悲秋之情溢于言表。我用诺基亚6字头的手机给他打电话,说不开心就回家吧,回家了我给你捧哏。等他回来的时候,俨然玉树临风,六年离家的他已经没有了小辫儿,留着火鸡一样的发型,染得像大年三十儿的烟花,戴黑框眼镜穿紧身裤。

杨九郎开车,载着我和陶阳去火车站接张云雷,他一进家门就唠叨个没完,瘫在沙发上问他晚上睡哪儿,又挤兑陶阳说,你这小粑粑个儿还跟我抢少爷呢。对了,少爷,杨九郎就一直叫我少爷,还有麟哥,等等,他对我有一百八十个称呼,但我知道那都是在叫我。

张云雷回家的头一晚上我们收拾到深夜,都累极了,就凑合在一起住。张云雷跟我和陶阳挤一张床,我睡在中间,转过身去又能看到张云雷了。我盯着他随着吞咽上下耸动的喉结,突然也很想吞咽。陶阳在我的另一边,呼吸很平稳,应该已经陷入的熟睡。我伸手揽住张云雷,手臂越收越紧,他转过身抱住我,拉着我的手到了一个我从来没仔细摸过的地方。张云雷说,大林,我教你。

后来,我一直以为那天晚上是个梦,因为不久之后,即便我给张云雷捧了一次哏,张云雷还是开始疯狂地求杨九郎跟他合作,并且送了杨九郎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我曾暗下决心,如果张云雷愿意让我给他捧哏,那我就是让父亲和师父打残,我都要换搭档。这样的想法最终随着时间被冲淡,我终于瘦了一些,相声功底日益显露,父亲有了使劲捧我的意思,撺掇着给我开了相声专场。我开始收礼物,收好几分钟,可我总是恍惚,总想起我给张云雷捧哏那次,他接了一盒观众送的蛋糕,说,哇还有礼物呢。

头一回专场演出结束后,我们在后台开了香槟庆祝,父亲很少允许我们喝酒,大家都玩疯了。我脑子拧成一团浆糊,撒娇让张云雷喂我,张云雷喝了一口酒,杨九郎便凑上来跟他接吻,那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合作了。杨九郎说,少爷,你少碰张云雷。他也已经醉得很深了,不知道是在保护我还是保护张云雷。我很没面子,出去到露台上吹风,陶阳端着柠檬水也跟出来,城市万千霓虹,浮世繁华好像触手可及。

我问陶阳,你也想接吻吗?陶阳说,我想,可是我不能。我没再说话,就一直就着他的手喝柠檬水,后来应该是在他怀里吐了他一身又睡着,我记不清了,只记得第二天清晨,耳边回响着的陶阳使劲地搓洗衣服的声音,刷刷刷,刷刷刷,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16年初的时候,张云雷和女朋友分手,伤心地要死要活,我去KTV寻到他那会儿,他正唱着《心云》哭得满脸鼻涕眼泪。他冲着我笑,实则比哭还难看,他说大林你来啦。说着要抱我,杨九郎推门进来,我就松开了他,自己开车走了。杨九郎得知他失恋之后,也天天陪着他,那时候杨九郎已经有了论及婚嫁的女友,每每提及此张云雷都对他连打带踹,说他根本不懂自己的苦衷,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杨九郎也就那样受着。任凭张云雷讽刺开涮,像是逗着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哏。

仲夏之夜,张云雷出了大事。我还记得他临去南京之前的几日,家里来了道长做客,父亲好客,总有些灵通人士愿意前来一叙。道长见到张云雷,都嘱咐家里人让他近期少出门,没人信,都以为是玩笑。我偷偷去雍和宫帮他烧了香,想来大概是我一世所求太多,不够虔诚。或者是他命里该有此劫,也正是因为他早年唱了那么多大悲咒,才留得一条性命。

出事儿之后,杨九郎胡子不刮脸不洗地在床前伺候了三天三夜,我父亲都劝他回去休息,他红着一双眼睛说我等磊磊醒了的。他女朋友找上门来要分手,说一声不吭就消失好几天连个信也没有。杨九郎转身出病房,在楼道转角矮着身给女朋友擦眼泪。而我就一直站在病房的门外,陶阳也在,我问他,你说他疼吗?得多疼啊。陶阳说,疼法儿不一样而已。那时候陶阳已经独立出去唱戏,偶尔才说说相声,父亲单给他开了一家戏园子,观众们喊他陶老板。他忙得足不点地,来的时候不多,每次来却都给我带换洗衣服和维生素片。

张云雷醒来没几天,杨九郎就和女友领证结婚了。领证之后他们立刻飞去了海外度蜜月,照顾张云雷的重任落在了我身上。那天我们得知消息的时候,我正小心翼翼地喂张云雷喝一碗粥,他一反常态地乖,喝完了一整碗,什么都没说,在我给他调床铺高矮的时候转头吐了一地。我过去揽住他给他擦嘴,问他难不难受?他哑着声音说没事儿。

出院之后,张云雷住在玫瑰园,几年光景破空而来,我又和他睡在了一张床上。只不过这会儿我翻身都小心翼翼,生怕压到他的伤腿。有时候深夜,我醒来发现他也醒着,他自顾自给我解释说,失眠,老毛病了。我伸手过去摸他,他就轻轻地把我的手放回去,说大林,睡吧。我又翻身起来支在他上方,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眼睛里有月光,也有我。我轻轻凑过去,想亲他,他举起手来抱了我一下,轻轻拍了我的背,这动作不太轻松。我又听见他重复了一声,睡吧。于是,我们就这样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朋友关系,偶尔闹起来了我喊他一声小舅。

丙申封箱,张云雷涅槃重生,上台都带着仙气,接了好多礼物,再也不是因为一个蛋糕就喜出望外的样子。好久不见陶阳,他已经出落成了衣袂翩翩的佳公子,真有父亲说的圣人之姿。最后返场的时候,父亲让我们都唱点什么,张云雷转头悄悄跟我说唱好心分手吗郭麒麟。我说行。杨九郎把张云雷扶到话筒前面,细心地调好话筒,吉他声响起,整个剧场都回荡着张云雷不甚标准的粤语。我唱国语,唱的时候陶阳也在我身后小声跟着唱,他很少在这种场合活泼。我能听见他带着京剧腔,唱:如果我曾是个坏牧羊人能否再让我,试一下抱一下。

我突然就想起来有一年,我还是小胖子的时候,我磕磕绊绊唱那句“抱一下”的时候朝张云雷伸了手,他没回应。又想起来更早前,他刚复出不久,头一回在台上冲我唱这首歌,我措手不及,只能以起哄告终。我想,这或许就是故事的开始和结局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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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脑洞是陶阳的两句话,也是我全篇最喜欢的两句:

我想,但是我不能。疼法儿不一样而已。

很喜欢辫儿哥哥唱歌了,尤其是合唱的《好心分手》。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求之不得的故事。

时间线如有误见谅,第一次写德云社多包涵。

其实我从05年就开始看德云了,算是很老的老和部队。

最近发现了宝藏张云雷,顺带还有宝藏郭麒麟、杨九郎和陶阳。

祝他们越来越好,平行世界脑洞不要当真。

顺便表白一下我女朋友,你特别好。


感恩你的阅读,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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